月夕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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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东郊春迟迟∣14:00】花又开好了

是祝贺南方方 @南袖 的婚贺联文!

祝我们南方方新婚快乐,永远幸福!


王春彧睡的并不安稳,他趴在桌子上只有小小一只,枕着胳膊偏过脸,毛衣已经印下红痕,眉头紧锁。


他本来可以选择去床上睡一个香甜的觉,但是连熬三天带来的疲惫感在他确认邮件发出之后瞬间涌来,如大山般压的他透不过气,眼皮上下打架,他连挪动脚步的力气都没有,只想伏案小憩。


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,梦里光怪陆离,有走不完的路、有游不出的海、有跑不过的猛兽,他被推着前进,实在是累极了。


这梦过于长,以至于他醒来的时候,分不清今夕是何年,差点脱口而出一个烂熟于心的名字,第一个音节将将出口的时候看见了桌子上的日历,勉强将它咽了回去,胸口梗的难受,只好坐着发呆。


有丝缕的光线透过窗帘洒在桌子上,他才回过神来,想起自己没拉开窗帘。其实早上是打开的,但是嫌弃上午的阳光实在刺眼就给合上了,只是窗子没关,风偶尔飘过还是会带起一点弧度,调皮的阳光就趁这个时候偷溜进来。


窗帘被拉开的一瞬间洒下大把金灿灿的余晖,夕阳毫无保留的昭示着自己的慷慨,赤金色的光照耀在身上暖洋洋的。


王春彧久处黑暗里,一时间接受不了这等慷慨,只能闭上眼适应,他听见风呼啸而过的声音,行人的吵闹声,车流的喇叭声,吵闹又平凡。


睁眼的时候,有一抹俏丽的白映入眼帘,它好小一朵,颤巍巍的舒展花瓣,待在枝头好像徘徊的少女,含羞露怯却又风情款款。


原来是玉兰花开了。


王春彧怔怔的望了它好久,恍惚想自己最开始为什么租这间房子。


它离工作单位不近,出行也不方便,旁边临着马路,虽说是很偏的一条道,但总算不得安静的。


它有好多缺点,但是郎东哲喜欢。


“你看它房型很好的,装修也很精致,客厅还有落地式投影仪,咱们周末可以缩在沙发上看电影。”郎东哲眼睛都是亮的:“而且最主要的是,留给你当书房的那间,窗户外刚好是一株玉兰树,等到春天,我们可以不出门就能欣赏到玉兰花,多好呀。”


他手舞足蹈,开心的像个孩子,仿佛已经看见花开的场景。


王春彧听了之后跑去窗边看,细细打量之后疑惑:“你怎么看出来这是玉兰的?”他怎么瞧,也和普通的树没区别。


“我厉害呀。”郎东哲在王春彧面前总不太谦虚,他得意洋洋好像开屏的孔雀,一定要把自己的风采全部展示出来,王春彧虽然嘴上嘲笑他,但也很纵容,拍拍他毛茸茸的脑袋进行夸奖。


于是他们把这个房子租了下来,幻想着等春天到了,一块看玉兰花。


可是他们还没有等到花开,就迎来了分别。


这朵孤单的白玉兰是个预兆,宣告着春天的到来,也宣示着未来的一树繁花。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,眼下它只有孤零零的一朵,俏生生的立在枝头,白净娇小,好像一阵稍大点的风就能吹走的样子。


你来的是不是时候呢?王春彧想,随即嘲笑自己想法愚蠢,都是顺应季节的东西,哪有自己希望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来的道理。


他只不过是有一点怀念,怀念从前的时光,怀念从前的人。


王春彧搓搓自己的脸颊,把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抛开,起身准备给自己冲一杯热可可,他连熬三天的时候喝了太多咖啡,此刻急需一杯香甜温暖的可可来抚慰受伤的心灵,并为今晚的好梦打基础。


巧克力块在锅里融化,馥郁的香气开始升腾,思维也在发散,飘到他们分开的那天。


他烧的脸蛋通红,皮肤如针扎般灼痛,脑子混乱成浆糊,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,连起身倒水的力气都没有,偏偏嗓子烧的干哑难耐。


他挣扎着摸出手机给郎东哲打电话,一遍打不通又打第二遍,直到第四次传来盲音的时候他终于坚持不住,连续一周加班带来的疲惫与十天未看见恋人的委屈交织在一起,清澈的眼泪霎时滚出眼眶。


不该哭的,他都那么大一个人了,步入社会好几年经历过风霜,况且也只是发烧而已,没缺胳膊断腿的,有什么好委屈的呢?


他这么告诫自己,眼泪却止不住,大颗大颗滴落在衣服上,晕出一片水渍。


他被郎东哲养的太好了,外人面前成熟理性,爱人面前骄纵任性,如一朵盛放的玫瑰,被人体贴呵护、温柔爱抚,盛开的美丽、绽放的娇艳。


他哭累了,迷迷糊糊睡过去,隐约能感觉有微凉的东西贴在自己额头上,烧的通红的皮肤获得一点缓解,他凑过去蹭蹭,又陷入沉睡。


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烧虽然退了,四肢还是酸软,皮肤表面那种针扎的痛感也没怎么消散,反正整个人还是不舒服。


空气里有粥的香味,他知道,是郎东哲回来了。可他现在不太想看见他,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发呆,于是坐了一会便又缩回被子里,慢吞吞的好像个蜗牛,一点点把被子裹在身上当成蜗牛壳,只露出毛茸茸的脑袋。


郎东哲走过来:“小懒猪,还赖床?”他坐在床边摸了摸王春彧的脑袋,确认没再复烧后开始道歉:“对不起,昨晚我参加聚会太吵了,没接到你的电话。”


王春彧心里的火滕一下就燃烧旺盛,他坐起来:“我打了四个电话你都没接到?我没记错的话你这场聚会是临时加的吧?为了这场聚会你推迟了两天回家的时间。”


郎东哲去上海出差了十天,本来是一个星期的,但是临时说有一场重要聚会,改签了机票晚回来三天,而在这场出差前,他们一个月见面没超过十次,明明在一起同居,却好像谈了场异地的恋爱。


郎东哲仿佛也惊讶于他的突然发火,愣住了一会才回答:“是我的错,我当时没把手机放在身上。”顿了顿,又说:“最近工作比较多,我调停的也不到位,下次不会了。”


王春彧心里的委屈根本止不住:“你算算我们这两个月来见过几次面?要不是第二天能看见另一侧的床铺有痕迹,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回来了。”


郎东哲没急着接话,他捏捏自己的鼻梁骨,神情间也有点疲惫,王春彧看见了,心不自觉就开始软化,他刚在想自己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,郎东哲说的话就把他心里的火又给点燃了。


“我工作需要没办法,你难道不也是吗?这两个月你也很忙,碰不了几次面中也有一部分是你要在单位加班。”


王春彧几乎要冷笑了:“所以现在是我也错一半?”他扭过头不愿看他,嘴里嘟囔:“这恋爱谈个什么劲儿,还不如分手。”


郎东哲定睛看了他几眼:“好。”王春彧不明所以:“什么就好了?”郎东哲站起来:“你不是说要分手吗,我说好。”


王春彧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,明明刚才还在吵架,怎么突然就上升到分手上了?只是他一时气话而已啊。


但是郎东哲上赶着提分手,王春彧在气头上,怎么可能冷静下来好好谈谈,直接顺着他的话头就应:“行,分手就分手,你别后悔。”


郎东哲取了行李箱收拾自己的衣服:“我东西不多,先带走一部分,剩下的我找时间来取,厨房锅里还热着粥,你生病了还是吃点,要实在不行点外卖也可以,工作别太拼,记得照顾好自己。”


郎东哲平时从来不让他点外卖的,现在居然能说出这种话,而且丝毫不犹豫的开始收拾行李,是不是变心了?王春彧越想越难过,眼眶一点点变红。


他表现的过于平静,显得眼圈红了的王春彧甚是狼狈,王春彧看着他合上行李箱要走,还是开口了:“你这么就走了?一点也不犹豫?”


“犹豫什么?要和我分手的人是你。”郎东哲眼神很是平静:“一开始交往的时候我说过的吧?不要轻易提分手,一旦提了,我会认为你对这段感情不再留恋,那我也不会挽留。”


王春彧怔住,他显然忘记了这件事,当时郎东哲说的郑重,他也确实记在心里,但是今天发烧之后头脑昏沉,加上吵架,他被骄纵的性子就开始冒头,直接脱口而出。


“所以就分手了?”他不死心,却也拉不下脸问能不能当他没说过这句话,因此梗着脖子半天憋出这句话。


“对。”郎东哲拉着行李箱,经过他的时候还是停住,揉了揉他的头发:“我离开之后照顾好自己。”


他走的毫不妥协、干净利落,明明味道还没消散,粥的热气还在氤氲,王春彧却知道,一段感情已经结束,强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,大颗滴落在手背上。


都太忙了,他忙着画建筑稿写论文,郎东哲忙着出差参加交流会诊治病人,他们已经好久没认真的吃一顿饭认真的看一场电影,都说成年人的恋爱更理智更冷淡,但是偶尔也会想要细腻的温存,世界已经太苦,急需在爱人那里找到避风港,可惜忘却了,避风港当久了也会累,不维修也会散架。


他捧着煮好的可可小口的喝,顺手整理好书桌上散落的文件,这次加班过后他就能获得五天的假期,已经买好去青岛的车票,他想看看海。


海风腥咸裹挟着冰冷打在面颊上,他来的还是太早,乍暖还寒时候,花都没开起来,海边自然更冷,甚至不能脱了鞋去踩一踩水。


他租了个遮阳伞,在海边坐了两天,就看着浪花翻滚潮起潮落,然后用剩下的两天去逛市里吃海鲜拍拍照,一趟不算多满意但是也没什么不好的旅行。


他下高铁的时候是三点,推着行李箱抵达家门口的时候却五点了,正是落日余晖尽情挥洒的时候,而家门口赫然立着一道修长的人影。


他站在原地许久未动,安稳工作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,眼眶都因为长久盯着一处而开始发酸,怎么也不能恢复镇定。


“好久不见啊。”他未动脚步,自然由早站在那的人来迈出,他语气自然的好像在和刚下班的恋人说话,脸上甚至挂着自然的笑,眉眼弯弯。


“你怎么来了?”王春彧有太多想说的话,最后干巴巴只憋出来这一句。


“我有东西落在这了。”郎东哲指指身后的房子,又指指他。


王春彧的心骤然降落:“你可以打个电话告诉我,我给你邮寄过去。”还跑这一趟干什么?不嫌累的慌吗?就为一个东西专门跑一趟,他怎么不知道家里还剩了什么东西如此重要?


“快递不安全,我落下的是易碎物品,而且太大了,快递员拿不动。”郎东哲眨眨眼睛,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,是一束捧花——向日葵和桔梗。


“什么意思?”王春彧眼眶开始发酸,明明心里有答案,却不敢相信是真的,还傻傻而倔强的望着他。


“还不明白吗?”郎东哲很是温柔:“我把你落下了,所以现在来接你。”他接过他的行李,把花束放进他怀中。


桔梗和向日葵的花语是真诚不变的爱和坚定不移的爱。


“你不是和我说分手了吗,我俩现在没关系才对。”王春彧仍记恨那时他说的分手,虽然搂着花的手握的紧紧的,逼问的话却不留情面。


“那我重新追求你好了。”郎东哲很好说话:“当时我们都太忙了,没有办法静下来好好谈心,我认为分开一段时间会更好,给你留点时间想一想。”


“你就不怕我想完的结局是彻底分离?”王春彧想起刚分手失眠的日日夜夜,真的很难受,疼的痛彻心扉。


“我怕,但是我想着,我可以再追回你。”郎东哲给他擦去眼泪:“你被我养的太好了,难免骄纵,我说过分手是我的禁忌,可你还是踩了,我不希望我们的情感简单的终结在吵架里。”


王春彧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,但是光有后悔还不够,在郎东哲认真描摹他们未来的时候,希望双向奔赴同样认真的对待,因此才那么痛快就答应分手,但是他手中仍保留着线,他不会让他的阿彧轻易退出他的世界。


“混蛋!”王春彧终是忍不住眼泪,埋在他怀里哭了个痛快。


两人进家门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,王春彧趴在沙发上看郎东哲给他做饭,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:“你怎么这个时间段来找我啊?我前面几天去旅行,你有没有扑个空?”


“没有,我一直有拜托你身边的人给我传消息。”郎东哲正在切一块牛肉:“我知道你今天回来的车次,但是选择今天是因为,玉兰花开好了。”


“玉兰花?”王春彧泛迷糊:“和玉兰花有什么关系?”


“和你分手的时候我在心里下了规定,这个惩罚期限就到玉兰花开的时候,你没发现你书房旁的玉兰已经开花了吗。”郎东哲笑盈盈给他解释。


王春彧呆住了一瞬,跳起来往书房跑,虽然天色暗了,但是他打着手电去看,果然看到了一树繁花,他只不过走了五天而已,世界就送了他一树绚烂,顺带把爱人归还给他。


“漂亮吧?”郎东哲走到他身后抱住他,亲亲他的脸颊。“我们以后好好过好不好?”王春彧揪着他的衣领,偷了一个吻,然后沉浸在这个拥抱里。


“当然,我们会一直好好的。”


看这花开满城,度这岁月长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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